戰後復興基地: 革命實踐研究院

時間回到戰後,國民黨政府來到台灣,國家機器與政黨機器混在一起,互為交流。為了讓黨制機器順利運作,國民黨在蔣中正的命令下,先於1949年10月在草山(陽明山)成立革命實踐研究院-陽明山莊,並於1953年在台北縣木柵鄉木柵路一段山邊設立分院:中興山莊,分院所在位置接近馬明潭遺址,占地面積約在15公頃上下,多數屬於田地目土地。1959年本院與分院合併在中興山莊運作,1975年本院又遷回陽明山莊,1994年又遷回木柵。

這時候的木柵鄉還沒併入台北市,台北市合併台北縣木柵景美等六鄉鎮,升格直轄市當年,1967年,原本在市區的再興中學遷移到中興山莊北側基地約5.4公頃土地,在此沒有名目的土地上開始大興土木,這所"貴族"學校培訓了不少黨國菁英子弟,如今已經是一所由幼稚園到高中的完全學校,師生人數約四千人上下。

中興山莊土地分為北側與南側,兩塊土地在1969年木柵景美都市計畫中被劃定為機關用地,分別約為4.5與4.3公頃(詳細數據有待考據),1986年北側土地在木柵景美兩個里的細部計畫二通中被調整為行政區,南側則維持機關用地。北側行政區內夾雜不少私有地,包括業中川先生等人。

當機關用地被調整為行政分區後,理論上而言,原來政府可強制徵收土地的權力立即消失,行政區屬於使用分區的一種,為都市發展用地,只要符合允許使用管制項目,私人可向政府申請建築執照,進行開發行為。南側的機關用地內尚有大面積建築,還有四棟被指定為歷史建築的文化資產,更有36株受保護樹木,老實說,用來作為學校用地相當理想,還可以附加些許低密度住宅做為交換條件。

學校用地需求驅動都市計畫變更?

時間來到2000年,中興山莊附近的永建國小(原名中興國小)因為校地只有0.47公頃,家長與校方開始聯署要求新校區,這所本來只是考試院附屬機關子女就讀的63人私立學校,創立於1952年,後來因為經營不善,在1968年主動捐給市政府,改為公立小學,或許受限於時代背景與黨國網絡,一所連運動場也沒有的私立學校,怎麼會變成公立小學?甚至還擴大招生,實在令人不解。即使如此,迷你小學永建國小還是持續招收考試院附近兩個里的學生,學生數一度多達八百多人,也因此每位學生分配到的面積只有區區5平方公尺,遠低於一般至少12-15平方公尺水準值。

永建國小家長會的連署得到教育局的支持,教育局從2001年開始積極介入協助解決校地不足問題,一開始教育局看上了距離學校東側不到500公尺遠的國民黨土地,他們主動出面尋求國民黨高層捐地,卻得不到具體的回應與承諾,也評估過買地費用至少要13億元,遠超過地方政府的負擔能力。地區民意代表隨後加入遊說的行列,並且與國民黨達成初步共識,整併南北兩側土地,進行都市計畫變更,透過協助國民黨變更面積約8公頃多的黨產土地,據以免費取得校地。

學校用地檢討是都市計畫通盤檢討重點工作,永建國小所在的文山區都市計畫已經幾十年沒有整併檢討,只有零星的變更案,完全看不到這部面積超過3,100公頃,計畫人口將近40萬人的都市計畫有何效力可言。可喜的是,當台北市多個行政區都市計畫通盤檢討尚未啟動之際,人口超過26萬人的文山區都市計畫通盤檢討作業恰巧在2005年2月開始公開展覽,計畫草案也對區內學校用地提出若干方案。

然而,在此之前,台北市長馬英九已於2003年底經核定中興山莊都市計畫變更案准以專案變更方式進行(都市計畫法第27條第四款-配合中央或地方重大設施),也因此當文山區通盤檢討作業公展後,中興山莊專案變更案就註定要與全區通盤檢討作業脫鉤,愈快愈好,當時的想法應該是這樣的。整個變更案也在文山區通檢案提出2個月後,正式於2005年4月11日面世。

專案變更跑的更慢?

如果事情如預期,專案變更案應該會很快完成,但是問題這時候才正在開始浮現。因為就在2005年4月11日中興山莊專案變更案公展隔天,國民黨竟然發出要將7.8公頃的土地出售的訊息,且底價已經在中華徵信公司鑑價58.7億元後,定為65億元。時間很巧合。(據稱是國民黨解雇大量員工需要資金,核定此案的是國民黨副主席馬英九市長,當時主席連戰將此案委託副主席代決,箇中原由無從得知)

國民黨設定的底價是假設名下擁有的7.8公頃土地順利變更為4.76公頃住宅區、附加學校用地2.27公頃、1.47公頃保護區、0.14公頃道路及0.23公頃公園用地後的價值(整個變更案面積為8.87公頃,還包括私人土地約1公頃),還沒完成變更就先賣地,在假設變更案一定會如願通過,這樣的情境其實充滿變數,或許也因此土地標了五次沒人上門,最後只有元利建設公司以42.5億元出資買下這塊尚未完成變更的行政區與機關用地。更湊巧的是,2005年8月22日召開第一次市都委會專案小組會議後的隔天(8/23),雙方就簽立買賣協議,簽約底定代表土地過戶,這時候,都市計畫變更案還沒底定。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整個專案變更案在市都委會五次小組會議(2005/8/22,2005/11/2、206/10/12、2006/11/13、2007/8/7)依然沒辦法達成共識,眼看著馬英九市長已經準備下台了,第四次小組本來已經決議全案送大會,後來卻沒有下文,當事人元利建設公司開始驚慌失措,連登報警告等舉動也出爐(2006/11/24、27、28連三天頭版廣告),第五次專案小組會議(2007/8/7)的時候,市長已經變人了,小組依然沒有共識,2007年10月19日突然召開第一次討論會,希望凝聚共識,也沒下文。

直到馬英九前市長變成馬英九於2008年3月22日當選總統後,2008年3月31日台北市政府又開了第二次所謂都市計畫委員會討論會後,整個案子直接送市都委會大會,2008年4月15日,台北市都委會在沒有專案小組背書、只有兩次討論會的基礎上,通過審議案,算是送給馬總統520就職的賀禮。

故事接下來就沒有太多意外,雖然送內政部都委會後,又在四次專案小組的磨刀下,險象叢生,中興山莊專案變更案終於2009年5月5日通過內政部都委會審議,並於當年度8月及10月分別發布主要計畫與細部計畫,這時候台北市長已經換成郝龍斌快兩年了。

令人意外的,本來怕給文山區通檢案拖累,結果該案竟然在2009年1月,歷經五次內政部都委會小組會議後,提早發布實施。這樣的都市計畫變更案,傷了專案變更的正當性,其實也壞了文山區全區整體考量的可能性,實在令人惋惜。

最後,整個中興山莊專案變更也創造了多個奇異現象,包括

1. 台北市政府與元利建設簽訂的行政契約中,選擇不採市地重劃等開發方式,而是直接委託大地主元利建設公司逕行與基地內若干私地主和議價購土地,再行將完整的學校用地交給台北市政府,這所多災多難的學校,也將於2017年9月遷入新校區,長達17年的校地爭取行動終告一段落,

2. 但是也因為永建國小的興建,木柵街上的恆光國小預定地,面積1.53公頃,且5/4是國有地、1/5為已徵收私有地,台北市政府竟然開始啟動撤銷徵收的程序,換句話說,該土地可能在近期成為社會住宅候選基地,這處靠近住宅與人群的學校預定地,反而沒辦法被實踐/被徵收,服務周邊的小朋友就學需要,這是另一個可惜之處。

簡要紀錄參與不當黨產委員會聽證會、上了一課後的感想。2017/8/30

 

1966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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