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醫生很專業,因為醫療行為涉及生與死,不能馬虎,但是,在怎麼專業還是有其分工,從內科到外科,從心臟科到婦產科,術業有專攻,大小病之外,還有急性與慢性病之分,診所與教學醫院裡面都是醫生,分級門診與治療更是一門令人摸不透的現實主義。這樣的現實主義與信仰之間,當然存在一定的距離。

到底甚麼是空氣汙染?誰是空汙專業者?誰是汙染製造者,污染防治者,世界上有沒有汙染終結者?汙染治療者真的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嗎?還記得幾年前的核工專家與反核專家論戰嗎?專家到底所指為何?誰來仲裁?決策者應該聽誰的? 空氣汙染有製造者,有中介者,更有受害者,這些角色之間到底應該維持何種關係?

1. 製造汙染者,是否可以區分成有知與無知兩大類,有知者知道自己做甚麼,有些人會盡全力防止任何的汙染,貽害他人,但是也有部分人會考量成本,明知故犯,自私自利。無知者呢?他們不知道自己正在製造汙染,可能還以為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生產者,混口飯吃罷了,說它們是汙染製造者,可能言重了。如此一來,污染防治者到底要從何下手?揪出有知者優先呢?還是教育無知者為重? (看看老卡車司機上街爭取生存權的發言可知一二)

2. 污染防治者的專業是甚麼?物理?化學?公共衛生?環境保護科學?還是其他?又,污染防治者的標的是甚麼?製造污染的流程與源頭?還是被汙染影響的地區?理論上而言,從源頭下手應該是比較有效率的做法,問題是,污染防治者通常不是生產者,又生產基地通常為私有財,內外有分,外人很難一探究竟,在此限制下,污染防治者只能猜測各種可能性,附加各種可能的測量儀器,具以判定源頭污染的存在,進一步要求汙染者改善,可能透過罰款或者刑法等工具的協助,達到汙染降低的目標。被汙染影響的地區呢?污染防治者能做甚麼?比如說,安裝在各地區的空氣品質測量儀器,PM10、PM2.5,SO、等污染物,透過儀器的監測,污染防治者透過公開機制,提醒市民大眾空氣品質優劣,並且採取必要的保護措施,除此之外,污染防治者能做的好像相當有限。畢竟,預防勝於治療的道理人人懂,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社會寫真,歷久不衰。

3. 汙染終結者,這個名詞聽起來令人振奮,就好像TERMINATOR電影裡面的英雄,終結者出現,汙染立即消失無蹤,只是現實生活中,到底有沒有這種角色?雖然有人喜歡用毒氣室形容汙染對人的影響,但是在現實生活中,人類社會至今應該還沒有能力透過一種工具將被汙染的空氣還原成乾淨的空氣,使其變成沒有殺傷力的排放物,畢竟這樣的工具造價可能不斐,移動性可能也不高,很難在現實生活中被實踐。也因此,汙染終結者可能只是一個虛擬的角色,並不存在現實生活中。除非,我們將汙染轉成一種慢性病,一種無法立即去除的現象,在此情境下,政治人物,市長、議員、立委、行政院長、總統等有權力者,才有機會扮演終結汙染的間接角色,透過立法、修法與執法,將空氣汙染,或者任何形式的汙染,逐漸在人類社會中消除,或者減低。

以上三種角色或多或少具備空氣汙染製造與減少的專業,這些人存在的價值在於定義空氣汙染品質、執行必要的防範,使空氣污染的濃度與影響範圍可以減少,甚至消失。但是,這些角色無法改變大氣結構與地區天氣條件,東北風與西南風來去自如,從來沒有人可以改變,即使是人造雨,也需要天時地利的配合,很難一廂情願。

4. 汙染影響治療者。對一般人而言,汙染是身外物OTHERS,他們最關心的是自己ME,一旦你我他受到空氣汙染的影響,導致身體出現病變或者不適症狀,誰能協助健康的促進與達成,才是王道。即使耗資無數,生病的你我他關心的重點是恢復健康,其他多是廢話。個體生存權掌握在每個人手中,要生要死,當然要自己想辦法。這時候醫療專業就可派上用場,只是空氣汙染會導致甚麼疾病?呼吸器官?還是糖尿病?還是其他未知的急性或者慢性病?汙染治療者真的有此專業嗎?汙染與疾病真的有直接關係?還是間接關係?個人體質扮演甚麼角色?看起來,上述問題的解答還是醫療科學與風險科學努力回答中的問題。

5. 汙染受害者? 我們要問,空氣汙染顯然有受益者,排放汙染者本來應該承受很高的汙染防治成本,但是在社會及政治集團護航下,他們透過標準設定的調整或者未知的境界,很多的汙染變成不是汙染,或者可被接受的汙染,自然不會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甚至忘記受害者是誰。空氣是共有財,空氣汙染受害者當然是全民,沒有人可以免疫,這是第一道重要命題。但是接近汙染現場者,包括汙染製造者的廠房,例如發電廠、燃煤工廠、汽機車煙囪出口,很自然地成為第一類受害者,這些是否應該受到勞基法、勞工安全條例的規範,好像沒有太多的討論。第二類受害者當以體質敏感者莫屬,這類人口的比重到底多高,好像也沒有很深入的研究可得。其餘人口應該可以被歸類為第三類,間接受害者。

繞了這麼一大段,讓我們回頭檢視一下,公民社會中一堆泛道德高度的空汙指責者,我們如何歸類他們?他們是以受害者代表自居?還是汙染防治者身分?我們觀察到,這群人急著到處貼標籤,他們不惜使用急診室家屬才會使用的字眼,看到護士、醫生、院長、清潔工、抽血站志工、政治人物等,他們不惜用著科學已定論的口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謾罵他人的不是與不足,他們要求關閉火力發電廠或大量減少煤炭用量,卻無視核能發電廠的危險,甚至缺電對資本主義社會可能導致的危機。回到現實面,這群泛道德者,以近乎信仰的語氣與高度蔑視凡人,他們真的知道自己在做甚麼嗎?它們知道、或者關心別人在做甚麼嗎?空汙製造、防治、終結或者治療,有這麼黑白分明嗎? 有這麼敵我分明嗎?有這麼純道德嗎?受害者真的只有單一價值觀嗎?

至於那些幾百年沒注意過甚麼叫做空汙的政治人物或者候選人,你們這時候的公開咆哮,訴求的對象真的是競爭對手嗎?還是被你們視為無知的市民?你們知道如何反省嗎?你們有過反省嗎?還是你們真的認為,抹黑公開數據、攻擊別人的不是,能夠凸顯你們的全能?才能夠創造、幫你們博得空汙終結者的美名?殊不知,等你們上台後,即使發現一切不如你意,只能期盼記憶變成回憶,空汙與你就沒有關聯了。

在台中、在台灣空汙當然是重大公共議題,但是,用泛道德態度與語氣創造的空汙政治學,可能是更大的汙染、更大的問題,值得你我他的鄙視。反之,如果討論聚焦在: 降低空汙的速度能否快些,空汙是否正在下降中,地方產業轉型,能源政策選項,境外汙染國際協商等,這些都是可以討論,也應該被公開檢視的公共政策議題,個人擔心,泛道德論者的出現與攪局,反而阻礙了理性討論空間,令人婉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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