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文萬是誰?這是台中土地孕育的代表性人才,還是另有故事。
他從1990年代陸續購入約30公頃霧峰山坡地,非都土地包括殯葬用地、林業用地、農牧用地及特目用地,並在此耗資數十億元興建金陵山宗教藝術(OR 休閒)園區,他心裡想甚麼?主管機關做了甚麼?這是根據開發許可計畫而得的園區,還是個人意志力的延伸?神的旨意?總統的加持?
我們應該視若無睹嗎?還是應該主動輔導合法,搭配適宜的公共設施,進而加重其經營成本?規劃存在的目的是甚麼?惹人厭之外,還能做甚麼?應該做甚麼?
為什麼這些坡地會變成私人財產商品化?這裡真的適合開發嗎?適合人進人出嗎?這裡應該公有化,變成公共設施用地嗎?還是應該變成主題公園,賣門票增加收益?
幾年前,台中市政府急著花公家的錢興建大安宗教文化園區,幾億元的投資效益,令人存疑。金陵山呢?私人買地,私人花錢,私人興建,看起來好好的,充滿善意,也帶來信徒與遊客,這種模式真的會比大安宗教園區差嗎?問題出在那裏?
網路上這麼形容: 「金陵山宗教休閒園區」,包括許多宗教的景點。佔地三十公頃的土地上五教同園,將五教經典藝術集於同一園區,各具特色,金陵山宗教園區共有三大建築體:至善園代表佛教、道教,圓滿教堂代表天主教、基督教,白陽聖廟代表一貫道。
湯文萬 小檔案
年 齡:1955年次 (今年66歲)
學 歷:紐西蘭鳳凰大學榮譽企管博士、僑泰高中化工科(夜間部)
經 歷:(房地產、營建業、股市)、桐核麥集團 (生技、直銷)、金陵山宗教藝術園區 、日月行館總裁、一貫道、2021年國策顧問
家 庭:已婚、育有2子1女 (湯期安、湯凱宇)
最喜歡: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最討厭:垂頭喪氣
「不要只寫黃金馬桶,日月行館還有其他可寫的嘛!」採訪結束前湯文萬揮著手埋怨,陽光映著他手上金錶,害我眼前一花。
這是一篇2016年壹週刊報導湯文萬,特留下紀錄。
日月潭遠遠便能望見日月行館那根以金箔一層層貼成的黃金桅杆、電梯門閃著金光、馬桶也貼上金箔,走到哪都閃亮得刺眼。「有人說黃金俗氣,他們不懂啦。黃金代表極樂,黃金才是永恆。」日月行館總裁湯文萬說:「理想的人生應該要『頭頂黃金天、腳踏黃金地』。」
今日如此「多金」的湯文萬,小時候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窮孩子,他出身台中霧峰,父親以務農維生,家裡有八個孩子,幼年每天赤腳跑石子路去上學,放學後又趕緊跑回家餵豬。中午同學吃著白米飯時,他只能逃到校外挖番薯,抹淚怨嘆老天的不公平。
他高中讀夜校化工科,自製各種化妝品擺地攤:「那種原本白色、擦上嘴巴就隨著體溫變紅的脣膏,我三十幾年前就作出來了,可惜沒有申請專利。」一心想成功的他,畢業後進入淘金最快的營建業,數年間土地漲了又漲,他轉進股市,一路從2千點跟到9千點,才33歲財產就破2億元。
1993年湯文萬原本打算移民澳洲,卻因家人大力反對而作罷。「既然要留在台灣,我就在老家霧峰山上買地,建一個自己的夢想園。」因為他信一貫道、妻子信奉基督教,他乾脆把佛、道、天主、基督教、一貫道建築各建一個。金陵山雖登記為喪葬用地,但湯文萬企圖心強,計畫打造結合宗教與觀光的園區。
透過一貫道親牽線,湯文萬認識了當時是國防醫學院微生物及免疫學研究所所長的丁明哲,他的專長在蕈菇類萃取多醣體。湯文萬靈機一動,把丁明哲研發的多醣體濃縮液商品化,取台語「通好賣」的諧音取名桐核麥,走直銷路線,不作媒體廣告,只在高速公路上擺T bar、以傳銷業界最高的八成獎金回饋制度吸引會員,短短一年半就有二萬多人加入。
透過一貫道親的高忠誠度,湯文萬光靠一支多醣體飲品,一年就創造17.8億元的營業額。「桐核麥的成功是靠宗教力量。」直銷界人士說,一貫道親吃素,營養補充品需求高,忠誠度也高,這塊市場別人很難打入。
2007年南投縣政府將蔣公行館舊址以BOT方式發包興建國際觀光飯店,國賓、六福、鄉林等企業競逐,最後卻由桐核麥獲得三十年經營權,讓業界人士跌破眼鏡。據了解除了二十億元建築預算相較於對手高二倍,同時引進日本大倉飯店管理,是桐核麥出線的主因。
「正因我沒有經驗,才能建造出從前沒有的飯店!」湯文萬信誓旦旦地說,卻沒料到開始興建後原物料上漲,半年內鋼材漲了五成以上;接著2008年金融風暴來襲,營造廠商倒閉,瞬間蒸發數億元。他苦笑攤手:「頭都洗了,不咬牙做完怎麼行!」最後興建金額又追加了四億元才完工。
日月行館一晚房價從2萬到32萬元不等,8樓以上的VIP客房從入住到退房都只在客房,走廊不能有人員,但客人召喚一分鐘內就要出現。湯文萬說:「我要作的是金字塔頂端的百分之一的客群,這些人要的是尊榮、享受、黃金服務。」
但日月潭房價以2千元為大宗。房價超高、僅92間客房的日月行館,住房率一直拉不起來,當地遊艇業者直言:「日月行館太貴了,但是中國團很愛看那支純金桅杆,我們都會把船開過去讓他們拍照。」
當年那個窮孩子終於實現此生最大的黃金夢,湯文萬微笑著「噹」一聲打開黃金打火機,嘴裡很愛掛著這句話:「我只是個平凡人而已。」然而辦公室滿滿是古董、身旁處處是黃金,金陵山的九龍壁雕滿古代只有皇帝能用的五爪金龍、辦公室背後就是龍蟠屏風。沒有皇帝的年代,他為自己造下皇城,彷彿一方之王。
王朝終有遞嬗時,篤信一貫道的他,雖然嘴上不提,卻處處見風水考究:「日與月交會處,就是精華之地,住在這裡手氣會變好。」我想起他多台轎車車牌都登記「777」,人生終究是一場賭局,需要好手氣才能成功。(撰文:鄭郁萌,原載台灣壹週刊第496期企業人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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