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是地方創生?問一百個人,可能有兩個答案: 不知道、外加自我想像的答案。或許就如同醫學界面對的難題,生老病死怎麼可能輕易被人歸類,同樣的病,因為病人不同體質與生活背景,可能會出現不同的治療方式。
首先,甚麼是地方?地方是一個甚麼單位?單元?跟個人一樣嗎?有清楚的個性與主體性嗎?一條街算不算一個地方,一條可能只有十間房子、百間房子,甚至千間房子的街道,可以算成一個地方創生單元嗎?
鄉村聚落通常具有相當的自明性,劉家莊、李家村、溪底、水頭等鮮明標誌,只是這樣的聚落如何變成一個可以創生的單元呢?透過甚麼單位協助實踐之?
社區發展協會、村里應該也是一個可能的單元,只是這樣的單元腹地有限,多元性也可能不足,創生的動能有其限制,加上能夠協助的單位行政能量有限,有時候也愛莫能助。
合理的單元看起來是鄉鎮市層級,這個層級有其多樣性,也有一定的行政能量,若能動起來、活起來,應該具備相當的可行性。只是,這個層級有明顯的選舉包袱,政治恩怨可能很深,人和不易,酸民可能多元益生菌,是需要注意之處。加上國家機器多年來在此層級投入的資源不少,從一鄉一特色、一產品、城鄉風貌、富麗農村、城鎮之心、社區營造、文化再造、環保志工、環境清潔等政策投資,中央資源已經被視為地方必要資源的一環,資源的引入是否能轉化、帶動地方創生則是一大考驗。
日本經驗看起來很有趣。晚上聽到北海道東川町的故事。這個人口嚴重流失的鄉鎮,面積將近250平方公里,比台北市略小,人口約8000人上下,因為地方有嚴重危機感,地方創生活動相當精彩。來自中央的資源被導引到很多地方部門,產業、教育、文化藝術等,在寫真文化首都的清楚定位下,東川町已經出現人口正成長,甚至出現新的品牌商店。
日本在首相的指導下,舉全國力量進行地方創生,京都缺文化廳,就遷文化廳,北海島缺觀光、中央就給觀光資源。創生三枝劍玩真的: 情報資訊RESAS、跨領域人才投入、實質多樣財政支援,只要地方清楚自己要甚麼、中央就設法提供,直到出現具體成效才收手。最令人稱奇的莫過於東川町役所竟然可以進行組織改造,使其成為創生戰鬥體,而非傳統人事包袱與休息站。
人來了,教育動起來,產業活起來,地方自然精彩。台灣社會在選後出現的棄國論氛圍,加上中央人事與資源極權的慣性,鄉鎮市長在選舉過程中也缺乏地方危機感的對話與深化,讓人不得不質疑,地方創生真的可能在台灣落實嗎?
怎麼辦?
先設法讓134個被指認的創生鄉鎮市所屬公所人力資源有願景吧,地方公所長期的低職等怎麼可能吸引足夠人力回鄉服務,甚至自願加入呢?至少要讓10-11職等的官銜能夠在創生地區被看到,否則第一步就走不出去,個人認為。有了人力,鄉鎮市長也比較有餘力深化地方危機意識,找到創生利基,促進產業轉型與新產業投入。
棄鄉、棄國論
台灣的地方創生真的有機會嗎?當島上瀰漫著放棄台灣、放棄鄉下的說法,從早期離開就不回鄉,到今天的回鄉耕作之外,找不到其他可能性,地方創生只能農作嗎?地方農地可能活化嗎?地方鄉鎮長可能被賦權專案檢討農地活化嗎? 如果一切不變,只期待民間資源與人力會突然現身,只期待聖人等級的鄉鎮長降臨,這樣的創生距離棄國論者之憂,遠嗎?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