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得,台灣有這種人,出身台灣,發達於紐約,卻毅然投入巨額資源於Washington DC設立GTI,他是黃文局,1949年生於台南,算是戰後台灣新生代。紐約法拉盛台灣會館2013年演講會這麼介紹他: Victor Huang,台灣台南縣佳里人,台南一中和中興大學畢業,從事進出口批發生意,他觀察敏銳、經營得法、博學多聞,精通歷史,哲學,政治,經濟,是紐約少數非常成功跨國的殷商,他也是許多政治人物的智多星,足智多謀,長於策略.對於猶太人的成功有非常深刻的研究。
他在上報的專欄這麼形容自己:
在紐約經商超過40年。2016年結合台灣各界旅外人士在華府創辦「Global Taiwan Institute全球台灣研究中心」(GTI),他以身作則捐了兩千萬美金,是美國以台灣為研究核心、規模最大的智庫,尤其効法猶太人捍衛以色列的精神,從而影響美國外交。本系列則是作者首次分享自己紐約經商有成的「江湖撇步」,尤以管理大師彼得杜拉克的經商法則,和個人紐約商戰實務作一對照與記錄。
這樣的人用這種文字追悼好友李應元的逝世,不禁令人肅然起敬,偉大的台灣人。
國家認同與台灣人的認同,黃文局、8/1/2014
國家認同
當今世界各國多是多元民族構成。教育在保留多元民族文化與凝聚國族意識,成為最重要的工具之一。
美國與加拿大的公民教育非常重視多元文化,以解決不同族群之間的衝突。
1948年,以色列建國,猶太人由世界156個國家與地區移民以色列,使用語言多達86種。以色列也是以教育融合各區域的差異,塑造猶太人的國家意識。
與台灣最為類似的新加坡,最值得借鏡與學習。新加坡與台灣同為移民社會,但是比台灣更為複雜。
2008年的人口統計,華人佔75%,馬來人佔13.6%,印度人佔8.9%,其他歐亞人佔2.8%。
使用語言,2000年的統計是,英語23.0%,華語35%,中國方言23.8%,馬來語14.10%,泰米爾語3.2%,其他0.9%。
宗教方面是,佛道教51%,基督教14.6%,回教14.9%,印度教4%,其他宗教0.6%,無信仰14.8%。
1965年才建國的這種多元種族,多元宗教,多元語言的社會,如何凝聚共識,建立國家認同?
1966年,李光耀說﹕“我們必須從頭教育人民,重視共同的利益與集體的生存,並力圖發展”。因此,獨立之初的教育政策重點在於培養國家意識和緩和民族歧異。一方面維持族裔文化的多元性,一方面激發共同維護家園的熱誠。小一到小三的道德教科書以不同族群學生為主,穿著各民族傳統服飾,彼此手牽手顯示文化多元,種族和諧。小四到小六的封面則改以新加坡國旗為底,不同族群的學生卻全換上制服,顯示無論那一族群,大家都是新加坡的國民。
在潛移默化的教育過程中,形塑國家認同。大家都說他們是“新加坡民族”,沒有人說他們是“中國人”或是“華僑”,他們以“新加坡人”為榮,他們以新家坡國家為效忠對象。
歷史脈絡清楚顯現,四百年來,台灣沒有明顯的“主體性”。好像海洋 , “隨波逐流”。有人形容台灣的民族性是,“見風轉舵”,沒有辦法掌握自己的命運。但是,經過四百年來的歷練,已經揉合數千年前就移民來的南島語系的“海洋移民”與1949年以來來台避戰的中國“內陸移民”,而成一種獨特的“台灣民族”。
台灣民族的性格包含“海洋民族”的“靈巧”,“內陸民族”的大塊“氣魄”,客家硬頸的“堅毅”。“台灣人民”已經漸漸形塑“台灣意識”,不再任人擺布。民智開化,意識提高,已能“見風使舵”,不再完全受大自然天侯的左右。
1987年7月15日,戒嚴解除,民主化與獨立自主的聲浪高漲。
1996年,舉行首次總統普選。
2014年3月18日的“太陽花學運”,清楚的訴求﹕自己的國家自己救。
2014年7月19日,蔡英文宣稱﹕隨著台灣的民主化,已建構了深厚的“台灣意識”。這個認同台灣,堅持獨立自主的價值,已經變成年輕世代的“天然成份”。
台灣人的認同
本文的目的,在疏理台灣四百年來,台灣與世界各國互動的歷史,尋求台灣人認同的軌跡。台灣人歷經荷治、明鄭、清治、日治時期,都沒有形成明顯的“台灣意識”。但是原居民與外來的統治者,“我”與“他”的區分極為清楚。“我”的意識因“他”的入侵而突顯。不過,“我”的概念僅限於生活周遭的氏族,“我”的概念也因生活區域而分成多塊。
1949年後,隨著蔣介石在中國內戰失敗而大量移入台灣的人數大約有120萬人。蔣介石藉著高壓的統治與教育,媒體的貫輸洗腦,逐漸形成與中國大陸誓不兩立的“中國意識”。以“中國人”與“中國文化”為內涵。1987年戒嚴解除,“台灣意識”逐漸萌芽。爾後,台灣認同進一步深化。自認為是台灣人,以台灣為主體的認同,大幅提升。
縱使台灣有很多移民來自中國大陸,經過六十多年的區隔,“一代親、二代表、三代散了了”(台語),已經“公媽隨人拜”了。即使有些人秉持台灣與中國是“同文同種”的不正確的觀念,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兩岸人民的觀念與心態,完全不同。比美國與英國的差異更大。
中央研究院社會學研究所,在2013年9~12月期間,進行了“台灣社會變遷基本調查第六期第四次調查計劃”,結果如下圖﹕
很明顯的,最近20年來(1992~2013),台灣人的認同直線上升,由1992年的23.7%,升到2013年的73.7%。而中國人的認同則直線下降,由1992年的23.4%降到2013年的1.1%。
TVBS在2013年10月24日至28日作一民調,結果顯示78%民眾表示自己是台灣人,20~29歲的年輕族群中更高達89%表示自己是台灣人。64%民眾傾向兩岸維持現狀,24%傾向獨立。這是歷次調查最高的記錄。多數民眾傾向認為台灣與大陸之間的關系屬於國際關系。
2014年7月9日,政大選舉研究的調查結果,認同台灣人的比例衝上自1992年
6月首次調查以來的歷史新高,達60.4%,認同自己是中國人的比例降至歷史新低,為3.5%傾向獨立的比例,更衝上自1994年12月首次調查以來的新高,達23.8%。
2014年4月2日,新台灣國策智庫公布的民調,台灣民眾自認是台灣人的有58.2%,自認為中國人的只有2.3%,自認為是台灣人也是中國人的有37%。如果一定要二選一,88.4%自認為台灣人,20到29歲的年輕人,更高達93%。
各家民調有些微差異,但趨勢是完全一致的。
可見,台灣人民“同舟共濟”的共識,已隨著時間的演化與客觀情勢的改變,逐日增強。
結 語
台灣在大航海時代之前,是世人所不知的“孤兒”。荷蘭人入治之後,台灣才與世界經貿體系掛鉤。歷經大清帝國212年的消極治理,又成“棄嬰”。
1895年改歸日本,台灣正式步入現代化。
1908年縱貫鐵路的開通,使人貨全台流通,是建設台灣的里程碑。1934年的日月潭水力發電廠的完成,更是台灣進入工業化的指標。
日本在1543年開使與西方接軌,累積200多年的“蘭學”(荷蘭的學問)基礎。300年後,1854年被美國逼迫開放門戶,與列強接軌,又接受“洋學”(西洋的學問)的洗禮。1868年,明治維新,脫亞入歐,師夷西洋,殖產興業。20多年後的1895年,即打敗亞洲第一大國清朝。過了10年,1905年,又擊跨歐洲新興勢力俄國,一舉成為亞洲第一強國,與西方列強並列。此時台灣割歸日本,台灣再次接受當時亞洲第一強國的統治,間接接受西方先進文明的改造。
1950年,美國為防阻台灣赤化,“軍援”與“經援”台灣,把台灣打造成一艘不沈的航空母艦,美國對台灣的經濟、文化、教育、技術等援助,使台灣由日治時期的“初級工業”社會,躍升到“高級工業”社會。
1980年,新竹科學園區的設立,更標示台灣進入“高科技”國家的行列。
世界經濟體系學家華勒斯坦(IMMANUEL WALLERSTEIN)說﹕史上影響世界經濟體系的只有三個國家,荷蘭、英國與美國。台灣有幸歷經當時最先進的兩個,國家荷蘭與美國的統治與援助。這是台灣人的福氣。
縱觀歷史,台灣真是“三生有幸”。
1624年,荷蘭統治台灣38年,台灣由部落氏族的漁獵社會,進步到一個初級的農業社會。
1895年,日本統治台灣50年,台灣由初級的農業社會,提升為一個高級的農業社會並步入初級的工業社會。
1950年,因為美國的援助,台灣由初級的工業社會,躍進成一個高級的工業社會,並步入高科技國家的行列。
海洋飄浮不定,有如世界局勢。台灣陸地堅定不移,有如島上居民共同維護這“生命共同體”諾亞方舟的信念。
隨著共同歷史記憶的累積,不管來台先後,共同保護家園,已成共識。
時間愈久,“台灣意識”愈強烈。時間,站在台灣這邊。
島嶼天光
天祐台灣
陳耀昌推薦信: 台灣新興族群 陳耀昌
文局兄這本大作,在《上報》連載期間,讀起來好痛快,但是要寫序時,心頭好沉重,因為文局兄是當世奇人,是「猶太化台灣人」。 我和文局兄有許多機緣巧合。
第一,我們都是1949出生。
第二,我們不但都是台南人,而且都住在台南市西區友愛街。文局兄小時候,曾是家父光本醫院的「患者」。
第三,我在2012年,六十三歲之年出版了《福爾摩沙三族記》後,洋洋自得,自號「台灣最老的新銳作家」。卻不料,突然殺出文局兄,遙遙領先十年,我自然甘拜下風。
更讓我驚訝的是,他為文之快(幾乎每日一篇),風格之奇(生猛簡潔),深入了解猶太(自創品牌),閱歷既廣且深(真正行萬里路,讀萬卷書),台灣只此一家,無人可以取代。 「這是一本知識分子都要讀的書」 「這是一本大中小企業主都要讀的書」 「這是一本政治經營者都要讀的書」 我寫了這三句之後,竟然不知如何接下去是好。
這三句話確是由衷之言,但如此一來,就把讀者限制在三十歲以上的年齡層,或是人生勝利組了。但我知道,這絕不是文局兄的本意。 文局兄寫書的對象,其實是年輕人,他期待台灣下一代能像他或許多60~70年代的台灣人,不畏艱難,去海外闖蕩天下,以台灣人優秀資質再效法猶太人精神,在世界上發光發亮。
簡單地說,文局兄像是一位武功高強的異人,在笑傲江湖三十年後,寫下他的「武林秘笈」,目的不是向他同輩的掌門大哥或卓然成名的俠士英雄誇耀,而是衷心希望方拜師學藝完成,準備下山立功的年輕俠客,學得他的三招江湖行走秘訣。他期待這些新世代台灣人,在全球各地插上台灣旗幟,也期待台灣新世代在台灣建立與以色列東西輝映,領土雖小,影響力卻及於全世界的大國。這也說明了文局兄這幾年每次宴會,都要邀集老、中、青三代,互相傳承的美意。
我和文局兄有幸一在國外,一在國內,在過往五十年看到台灣如何一步一步走出殖民及威權統治時代,建立民主及法治政治。卻又看到台灣在經濟好轉,民主進步之後,陷入國際孤立的危境。而文局兄在紐約,視野廣闊,以及頻頻與猶太人交手,讓他體會到台灣人的缺點,以及研擬解決之方:
一、台灣人有了錢,在用錢方面卻遠遠不及猶太人。台灣人在社會公益格局之外,缺乏以財富去改變社會,影響世界的能力。
二、台灣人也注重下一代的教育,但卻淪於虎媽教育方式,主要是無聊的分數競爭。台灣人偏狹的學識視野,因此無法像猶太人,產生大量的諾貝爾獎。 所以文局兄這本書,強調猶太人的「撇步」,強調猶太人如何在流離失所的環境下去賺大錢。強調猶太人如何善用金錢去追求學識、視野,提升自己的格局及高度。更重要的是,強調猶太人如何善用金錢去教育下一代,形成大家族(如Rothschild),去追求學識,產生那麼多諾貝爾獎得主。強調猶太人如何善用金錢去產生對世界的影響(如在日俄戰爭中扮演乾坤大挪移的角色)。 而文局兄則是夫子之道。他向身邊猶太人學會賺錢,自猶太人學會如何充實自己,周遊列國。除了觀光,最重要的了解全球歷史與文化(才能寫出像這本書這樣的文章)。他希望台灣人有了錢,要能像猶太人一樣(例如索羅斯)去影響世界,而文局兄則以身作則創立了GTI。 總之,文局兄希望的,是希望台灣人這個新興民族能成為東方猶太人,像現在全球各地的猶太人一樣,以大視野,高格局去睥睨全世界,引領全世界。
總而言之,文局兄對台灣故鄉的期許,對台灣人同鄉的期許,是希望台灣成為這個地球的新興民族。猶太人的光芒,是歷經千年流浪與迫害,而在二十世紀中期之後才大放異彩的。與猶太人不同的是,台灣這個新興族群,則是歷經過去四百年的被壓榨與迫害,卻能慢慢融合了流浪來台的各路移民與台灣原住民,在幾乎被世界遺棄了五十年之後,卻卓然有成,在這幾年中大放異彩,成為世界注目的焦點。 猶太人這個古老民族,歷經千年流浪,終於在1945年建立了以色列。而台灣這個新興族群,在不知不覺建立的新興國家台灣,迄今則尚差最後一里路,未能完整被全世界所承認。
文局兄這本書,寫到最後,愈來愈有已經完成階段性任務,回顧生涯,不負此生的味道,而期許能交棒下一代,完成台灣立國的心願。 然而,近一、二年,我感覺到,我們台灣的年輕人,近年來雖然因僵化教育的鬆綁而創意十足,但相對之下,過去我們這一代努力耐操的基本功,卻似乎在退化中。希望是我的杞人憂天。
台灣的下一代,標誌是「創意」,與我們這一代的標誌是「努力」,所有不同,但愛台之心則一。由2014「太陽花運動」,可見台灣年輕一代之應變機智及優越活力。 我與文局兄,雖同齡同閭里,但其實結緣已是他赴美經商,事業有成,開始回台關心國是之後。本來兩人醫、商兩途,各自努力,卻因對台灣的關愛而成莫逆。
他喜歡我的「台灣多元族群」論述,也喜歡我以「小說化歷史」的筆法來定調台灣多元史觀。他訂購了好幾百本我的著作,四處贈送友人,推銷我的著作。後來竟因背負的書籍過重,導致他脊柱之傷,竟必須開刀。人生有此知己,真是我最大的福氣。而他貢獻所有積蓄於GTI之成立,則是台灣的福氣。願天佑台灣,讓台灣人成為世界矚目、重視、敬佩的新興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