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台商回流投資土地需求及地方農地工廠轉型需求等名目,各地方政府陸續啟動私人農地變更為產業用地之社會工程,對照於變更國營事業台糖公司之大面積農地為產業園區,這部分的作為現在正在進行中,其內涵與正當性有很大的討論空間。
從市場機制檢視,
1. 私人產業者需要土地,理應自行尋求合理區位之土地,談妥價錢後,自行取得土地,以作為建廠及生產設備使用,盈虧自負。
2. 私人農地主擁有農地,假設已經沒有農業耕作需求,照理說,應該透過交易方式,將土地轉賣給需要農地者,以利土地合理使用,至於價錢應該如何訂定?農地的合理價格當然要考量農業生產成本及利潤比例,假設一甲地3000萬元,農業生產產出當然要能支應分年期投資土地所需之成本支出,外加合理利潤。
3. 私人農地主擁有農地,沒有耕作需求,但是想尋求土地更高交易價值,則可以透過合作方式,擴大土地規模,10公頃、50公頃等,並且尋求土地分區變更為更高價值使用,SAY工業土地、住宅土地、遊憩土地等,這是私人可以發動,由公部門把關的遊戲規則。
4. 投資者看到機會,自行收購農地,投資規畫費,取得農地變更為產業用地的先機,再行投資工程費將其建設為可出售的產業用地商品,供有土地需求的業者購買使用。
市場失靈?
問題出在,私人業者及私人農地主可能採取這些路徑嗎?變更土地涉及的變數及風險,他們承擔得起嗎?
最有可能的結果是: 市場失靈,沒有私人業者與農地主願意採取這種高風險作為,導致產業用地供給失衡。
投資者方案呢?這部分可能出現嗎?有可能,但是案例多嗎?好像不多,而且變更的風險高,變數多,真的通過變更案的案例好像又不多。
政府失靈?
於是這幾年逐漸逼出,政府是否也要跟著失靈的指責與社會期待。從公共政策檢視,假設政府沒有失靈,主動介入創造產業用地,滿足更大公共性。
1. 政府以強制手段,或者說服私人農地主,以合理價錢交出農地,使其變成公有地,假設30公頃、50公頃,再由政府主導將取得的農地變更為工業土地,然後轉賣給需要產業用地的業者。這個程序顯然背離市場機制,假設從私人取得的農地,變更為產業用地後又被賣斷,難道沒有圖利少數業者之嫌。
An名農地主擁有30公頃農地,政府以每坪一萬元價錢取得這些土地,付出9億元土地成本。這些土地被變更為產業用地,並且由政府投資興建必要性公共設施,道路、汙水廠等,工程成本以每公頃5000萬元計算,約15億元,其中60%,約18公土地被以每坪10萬元賣出,出售總價達54億元,9+15=24億元成本,54-24=30億元,這是價差,還是獲利?誰應該得到這30億元,原來的農地主,還是政府?
2. 以上個案例為本,政府邀請農地主們,合作開發產業園區,並且在政府協助下,將農地變更成產業用地,政府先不出土地的錢,只負責規畫費及公共設施工程費,如此一來,54-15=39億元,這些利潤由政府與地主平分。
替代方案: 只租不售
從公平性角度檢視,政府實在沒有直接介入製造生產用地的正當性,這應該是自由市場可以處理的項目。
爭議一: 政府可以動用徵收權,強制取得民地嗎?如果全部價購,是否代表罪惡較小呢?
爭議二,政府可以低價買入土地,變更為高價土地,出售獲利嗎?這些獲利需要與原地主共同分享嗎?
由此檢視,近年來中央及地方政府紛紛主動介入產業用的規劃、變更與興建的作為,真的有很大的檢討空間。球員兼裁判,圖利特定少數業者的作為的適切性真的有討論改善空間。這兩年出現的替代性作為是: 只租不售,從私人取得的農地,完成變更後,只釋出使用權,保留所有權。
參考案例一: 價購私人土地,創造產業園區
因應創儲物流業需求恐急,總面積28公頃的桃園大園「沙崙產業園區」29日動土,預計2021年完工,開發完成後將提供約17公頃的產業用地,引進倉儲業及運輸物流等相關產業,預期創造就業人口約1,000人,創造年產值10億元。(註:17公頃土地,每公頃售價只要大於3億元,收益51億元就可大於50億元成本支出)
桃園市政府政府投入50億元取得土地並開發,該案公有土地占74%,不過有26%的私有土地及事業所有土地,該案私有土地全數採取協議價購取得,也是近年政府土地開發案的首例。
「沙崙產業園區」位於中油沙崙油庫旁,臨台61線西濱快速道路,亦距桃園機場、台北港各約15分鐘、25分鐘車程,交通條件上擁有地利優勢,可分擔桃園航空城至台北港間之物流外溢商機,及大桃園科技工業園區製造業基礎,配合鄰近的大園、觀音、桃科等工業區產業聚落,更有提高供應鏈資源整合的功能。
未來園區內設置太陽能發電及智慧儲能等系統,並導入智慧園區管理系統,整合LED智能路燈、空氣、水環境及交通環境等監測系統,讓沙崙產業園區成為智慧型、綠能型的園區。完整的電力供應系統設計且兼具發電效率、環保減碳及電網調節等功能,未來能夠供應綠電及綠能憑證給進駐廠商使用,滿足產業發展需求。
這個案例有問題嗎?可能問題出在那?
邊緣地區農地轉化為產業用地,看似具備正當性,但是動一髮全身皆變,誰來承擔呢?
當地區農業及邊緣屬性陸續改變,大園,會是誰的大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