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天的新聞，還是舊聞? 地點在彰化鹿港頂番婆庄。
2020/11/19 13:39
〔記者劉曉欣／彰化報導〕有「台版萬聖節」之稱的鹿港頂番婆鬧元宵活動，在地人吳聖芬指出，這是起源阿祖吳溪經營的「吳復成商店」而來，如今老商號與三合院面臨拆除危機，吳家子孫希望能夠透文資保存法取得暫定古蹟的身份；但文化局長張雀芬強調，吳家無法提供建物所有權人證明，建物也已翻修過，文資委員認為不具文資保存價值。
吳聖芬表示，全國唯一的「頂番婆鬧元宵」活動，已經成為鎮公所盛大舉行的活動，去年就吸引千人到訪，無論大小朋友都會在元宵節晚上提燈籠到頂番婆店家，只要說吉祥話就可以獲得禮物，才會被視為「台灣版的萬聖節」。
吳聖芬指出，其實「頂番婆鬧元宵」的由來，這是她的阿祖經營「吳復成商店」，當時送鼓仔燈給熟客，請小朋友元宵節提燈到店裡，只要說「添丁發財，燭仔一對來」，就可以拿到蠟燭，相傳有人拿到蠟燭回家之後就繞著床走，果然就生下兒子，在口耳相傳下，開始有了頂番婆元宵提燈籠的風氣，後來因為燈籠不再點蠟燭，才改成送糖果餅乾等小禮物。
吳聖芬說，正當「頂番婆鬧元宵」擴大辦理之時，「吳復成商店」第一代老商號與百年三合院卻面對拆除危機，吳家古宅不只是「頂番婆鬧元宵」始祖，也是頂番婆聚落開始做水龍頭的第一代，老宅裡頭還有50年前的老機具，百年三合院還有門樓，正身是木造結構與三關六扇門，子孫都希望能夠予以保存，見證頂番婆鬧元宵、水龍頭產業的百年開發史。
由於頂番婆吳家古宅因為土地訴訟，吳家敗訴被要求拆屋還地，希望能透過文資保存法來取得暫定古蹟的身分，對此，張雀芬強調，由於吳家無法提出建物所有權的證明文件，因此，文化局依據文資法第14條規定，由文資委員會勘，因為建物已有翻新過，認定不具文化資產保存價值。
先從吳復成商店看起
網路上有個公司網資料， 彰化縣鹿港鎮頂番里頂草路1段32號有個公司叫做吳復成商店，登記設立日期是1966年4月12日，資本額3000元，負責人吳黃淑絲，主要營業項目是飼料批發業。這是新聞中的主角之一嗎?
搶救吳家老宅
爭議焦點有二: 產權歸屬、文資價值，兩者可以混為一談嗎?
這個案子看起來是陳家後代對土地利用有不同想法，也可能找到法令漏洞，以致自認為有土地買賣關係的吳家後代，可能無法舉證土地所有權登記事實，導致雙方告上法院。法院怎麼判決?我猜只能從土地權屬登記下手，白紙黑字比較好判決。根據新聞報導揭露，應該是陳家後代取得勝訴，雙方土地買賣關係沒有在土地權狀上面顯示，吳家人空歡喜一場，住了百年的老宅，一下字變成陳家財產。
這種爭議可能由法院化解嗎?疑問一，吳家如果有百年居住事實，必然有繳稅證據，包括地價稅與房屋稅籍等資料，除非吳家長者長期對此認知有限，根本沒有跟政府打過交道，否則這是基本常識，怎麼會缺漏?疑問二，吳陳兩家後代在過百年歷史中，難道沒有就此議題有過討論嗎?如果真的是陳家土地，陳家人應該會抱怨，明明是吳家人有居住事實，怎麼會是他們繳稅呢?莫非，陳家後代長期以大善人自居，不計較這種小錢?
其次，文化資產價值認定。並非所有老宅就自然是古蹟或歷史建築，要成為文化資產必須具備公共性，類似吳家老宅這種私人宅第，如果吳家人自認很有價值，本來就可以自行維修保存，以為後代子孫緬懷即可。可是媒體上出現的訴求是，控訴政府沒有主動作為，將吳家老宅指定為古蹟歷史建築，以致法院判定擁有產權的陳家後代可以自由處分，這當然包括拆除重建。試問，吳家後代如果認為老宅很有價值，怎麼沒有考慮出錢向"陳家"買回土地呢?只要價錢合理，吳家後代自行買回，自己講自己的故事，改天鄉里間被感動了，產生了公共價值，自然可以申請為文化資產，屆時，政府相關單位應該也會比較積極配合。
問題是，吳家後代的訴求是希望政府出面暫定古蹟，滅了陳家自由處分財產的權利，這時候文資主管機關的角色變成強凌民法之上的太上機關，且根據新聞，彰化縣文化局已經完成初步會勘，判定該建物文資價值不高，在此立場下，如果要彰化縣政府強硬地動用文資法將其指定為暫定古蹟，是否強人所難，且有點撈過界呢?
反之，如果彰化縣文資單位初步認定該建物具備高度文化資產價值，但是卻礙於民法規範，不敢輕易動用暫定古蹟條款，這時候就會出現灰色地帶，這種事情常常發生嗎?有的，台中市面對林子瑾故居就出現過類似反覆不決的態度。除了對錯之外，應該是法系競合導致的猶豫不決。任何人面對私權爭議都會很小心，畢竟這種家務事，外人常常無法一窺全貌。
簡單的說，面對私人財產爭議，任何企圖透過文資法強壓拆除者的訴求，建議各方將心比心，不要輕易戴人帽子，這樣只會將事情政治化、複雜化。最好的方法還是，透過買賣和平移轉產權，使其成為保存方可以自由處分，包括永久保存，此為上策。
有人會說，吳家後代可能不服輸，甚至可能買不起，所以只能訴求政府出面幫忙保存他們祖先留下來的建物財產。沒有人會說這樣的訴求有問題，只是在此基礎上，建議保存方多花點時間爭取各方注意到標的物的公共價值(鬧元宵等)，使其吸引更多人的關注與支持，進而說服陳家後代自動繳械，或者說服政府相關單位(例如節慶主管機關)願意主動介入協助，甚至買下該建物，使其成為活動據點，或許這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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